从《脾胃论》“清燥汤”看东垣治疗湿邪思路

导读：这次流行的新冠肺炎经过专家组会诊，基本确定是湿瘟，核心病机是以湿为主的，当然有寒湿和湿热的区别。因而掌握这个治湿的方式方法就显得尤为重要。《脾胃论》里是有很多地方谈治湿方法的，比如我在很久以前写的解读脾胃论系列里面讲到的，东垣在黄帝内经，风胜湿理论的基础上，发展为风药可以胜湿，大力利用风药是李东垣的一大特色之一，风药有羌活、独活、防风等，这几个药在这次治疗新冠肺炎中也是高频率用药。

除了风药胜湿的使用，治湿还有很多技巧，东垣《脾胃论》有个章节的“清燥汤”还是很好，很全面的，于是我挑出来给大家分享分享。

湿热成痿肺金受邪论

原文： 六七月之间，湿令大行，子能令母实而热旺，湿热相合，而刑庚大肠，故寒凉以救之。燥金受湿热之邪，绝寒水生化之源，源绝则肾亏，痿厥之病大作，腰以下痿软瘫，不能动 ，行走不正，两足欹侧。以清燥汤主之。

清燥汤

黄连（去须）、酒黄柏、柴胡（以上各一分），麦门冬、当归身、生地黄、炙甘草、猪苓曲（以上各二分），人参、白茯苓、升麻（以上各三分），橘皮、白术、泽泻（以上各五分），苍术（一钱），黄芪（一钱五分），五味子（九枚）上㕮咀，如麻豆大，每服半两，水二盏半，煎至一盏，去渣，稍热空心服。

这段话讲的是六七月之间，雨水多，湿性大行，湿郁还能化热，于是湿热相搏，文中的子母关系，应该讲的是五行中的心火和脾土，为子母关系，一个主火，一个主土易生湿，湿阻化热应该就是文中说的“子令母实”，湿热交织在一起是比较难治疗的，最后一般都会伤害到大肠，影响大肠的功能，东垣还说有文采的，叫“刑庚”大肠，刑罚的意思。

肺与大肠相表里，大肠有问题，肺慢慢也会有问题，肺也会受到湿热的影响，肺主燥，燥金讲的就是肺。

肺金、肾水也是母子关系，五行中讲的母病及子，肺受湿热的影响，肃降的功能受损，导致肾水的源头没了，中医基础理论中讲“肺为水之上源”，就是文章中讲的绝寒水生化之源，源绝则肾亏。肾亏则腰腿酸软，走不动路。东垣说这个时候要用清热燥湿和清热润燥的方剂：清燥汤。

从上面那段文字的翻译和解读来看，读李东垣的文字需要基础的，没有中医基础是没有办法读懂的，没有基础的只能看看我解读的咯。

这个方子还是特别和很好的，这也是我为什么要把这段文字和这个方子拿出来分享。李东垣还有一个特点，方子都很大，看着很乱，比如我以前分享过的神圣复气汤，药超多，《煮大方如烹小鲜———解读《脾胃论》系列》，一般人是看不明白的，有兴趣的可以回头这篇文章，煎煮方法也很有讲究。我给解读解读，大家会发现其实是很有层次和规律的。这也是很多专业人士读不懂李东垣的原因之一。

这个清燥汤虽然没有神圣复气汤那么大，但是有一样的特点，也是很有层次的。

黄连、黄柏是清热燥湿，

茯苓、泽泻、猪苓是淡渗利湿，

白术、苍术是健脾燥湿，

升麻、柴胡、橘皮，行气化湿，湿易阻滞气机，

神曲助消化导浊，黄芪、炙甘草和人参、白术，我以前介绍过“参、芪、术、草”合称脾四味，是东垣提升脾胃功能最常用的组合。

人参、麦冬、五味子是养阴生津的经典组合，叫生脉饮，在李东垣《脾胃论》和《内外伤辨惑论》中经常见到。

当归、生地黄是滋阴养血的。

这个方子虽然叫清燥汤，但是竟然用到很多滋阴生津的药，没有前面湿热导致肾水乏源的理论解释，也是很难看懂这个组合的，这也是很多人禁忌的用药组合，就是治疗湿热的时候，不能再滋阴养血，这样不是加重湿热么？这是一般人的思维，但是我以前也经常讲到的，医学的东西不是简单是黑即白，不是简单的全实全虚，大部分情况下都是虚实夹杂，大部分时候都是需要攻补兼施的。

湿热和血燥、阴虚是可以共存的，我自己也深有体会，年前那个敏感的时期，我也中了流感，就是普通流感，咳嗽咳痰的厉害，痰很多，一看舌头有点厚腻痰湿的表现，但是咳嗽时候明显感觉肺里很燥，冒火一样的燥，后来喝了川贝枇杷膏，大为缓解，我才体会到东垣这个是对的，真的是湿热可以和阴虚血燥是可以一起存在的。

至于治湿的方法，我给列举出来了，他跟我以前介绍的治疗湿邪的一些方法是类似的，只是组合很多，把清热燥湿、健脾燥湿、淡渗利湿、行气化湿，这些方法都用了。

系统的方法我介绍过：《名家态度||只言片语看痰饮》

这个方子的名字非常有意思，我们谈了半天治湿，人家李东垣讲叫清燥汤，人家主要是盯着燥，确实跟一般人不一样。

结语：很久之前我就写过一篇文章《中医学习体会———无招胜有招》，有时候我们掌握思路比掌握具体的方法更重要，但是学会了这个具体的方药直接套用，很多时候也有奇效。总的来说有收获是最重要的，哪怕是仅仅就是一个理念，古代名家亲自示范如何祛湿和滋阴养血的矛盾组合并用。

题外话：我现在解读脾胃论的时候，经常要把以前的文章再分享过来，串读起来，希望大家都能够有所收获，公共号的文章一直都倾注了我很多的心血，不敢说篇篇都是经典，但是可以说大部分都是深思熟虑的，值得一读。